孙兴x你 《归晚》15.
15.载不动许多愁
-鱼的宿命。
“我真是不认识你了……孙兴。”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看到坐在我对面的他拆包装的手顿了顿。
我纠结过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是叫他高赫呢，还是叫他孙兴呢，想了想还是叫孙兴吧。
高赫真的死了，无数次的内心推拉还拒之后，我不得不下定这个结论。
刚才孙兴拎着饭走进来的时候一脸的阳光灿烂，嚷着这是市中最难买的本地菜，特别是这鱼，三道特色酱汁往上一浇，就成了每天限量的名菜。
现在他一脸的阴霾，我知道，那是被我一句话搞的，他把没用的纸盒撕了扔到一边，依旧说着让我尝尝。
菜是好菜，只是那条鱼翻着白眼仰着肚皮，一看就是惨死的。
我吃不下。
我不知道徐小山最后到底怎么了，我也没机会知道，孙兴安排人把我在夜总会里看得死死的，多走一步就有好几双眼睛盯向我。憋在这只有音乐烟酒、红男绿女的破地方，我开始一遍又一遍埋怨自己的蠢，如果那天我忍一忍，出了门再悄悄报警，或许结果会不一样。
我们在静默的气氛中无声对峙，那些像梦一样的昨日，尽数破碎，在孙兴看向我的眼神里，也没有一丝往日的温情。
我竟觉得松了口气，这样也好，比起惶惶不可终日，倒不如撕开现实，互相看个痛快。
“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？”他问。
“起码不应该这样。”我答，我还是问出了口，“徐小山他，他还活着吗？”
他摇了摇头，示意我别问下去，接着一脸不耐的看着我，干笑两声，“他威胁的我，你反倒关心他死活？”
“你不觉得你特搞笑吗？”
“我就问你，”我没理他不讲道理的质问，“他还活着吗？”
“死了。”没等我说完话他就回答了我，脸色越来越不好看。
果然啊，怪不得我怎么问他那些手下他们都不肯多说一个字，只会用看仇人似的眼神看着我，我那天报警的行为已经触了他们的逆鳞，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，什么嫂子，什么一家人，都不现实。
他做到我身边，紧贴着我，亲昵的拍了拍我的肩，“行了，在这好好待几天，知道你胆子小，这事翻篇。”
感受他的手抚在我肩头，曾经的我可能会坦然接受，现在的我却只想逃避，逃避这一切。可我已经做不到像发现他身份那晚一样，抛下他头也不回的跑走了。
我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，开口道：“让我走吧。”
孙兴摸着我肩头的手渐渐停了下来，我却能有勇气的抬起眼来与他抗衡，“在这我待不下去。”
徐小山的叫喊声如同九重地狱里的厉鬼索命，已经在我脑子里响了好几天了。
孙兴显然是不可能同意的，但他似乎不屑于回答我这个请求，只是看着我，冷着脸，我的心在打着鼓。
我的灵魂仿佛抽离肉体，我分明的听到了我说：“孙兴，我想一个人待一段时间。”
他把手摸到我脑后，强迫我不得不对上他已经有了怒气的双眼，他问道：“我不太明白……你这是要跟我分手吗？”
我没说话，心里升出一股寒意，往全身蔓延，我仿佛看到了一双蛇的眼睛，毒辣的眼神狠狠地往我心里钻。
其实我没那个意思，只是有点累，真的累了，他变化莫测的世界，我始终适应不来。我还没来得及解释，孙兴就自顾自的盯着我说道：“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自己求着我留下的？”
他伸出手来指着我眉心，稍微歪了歪嘴角，“高赫杀了人，你屁颠屁颠的贴上来，我孙兴杀了人，你跟躲鬼似的？”
他把手指点到我眉间用力的戳了两下，“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把我孙兴当人看啊？”
我皱起了眉头躲着他手指，解释道：“不是。”
他根本不听解释，愤怒这东西像酒精一样上头，“不是什么？”
“高赫死了所有人都说他该死，孙兴活着你们也巴不得我都去死，你们到底他妈怎么想的？”
“不是说无论如何你都在吗？那你现在几个意思？”
“哄我玩儿？是吗？”
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自嘲的笑了几声，“也是，你们都这样，你们个个都这样。”
你们？你们都是谁？我心里充斥着疑问，但目前劝解住孙兴才是上上策，我再次劝他：“你想多了。”
我看着他的脸色，接着开口：“我说了今后我们好好的，你不信我？”
那到底我应该怎么做，他才肯放下他那坚如城墙的疑心和不安，难不成我曾经对他说过的，对他做过的就是一堆没营养的笑话？还是无论我怎么做他也看不见我的真心？
他盯了好久才放开我，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塞进我手里，然后把着我的手朝鱼身上插了下去，他瞥了一眼身上竖着一双筷子的鱼，转头看我，“我告诉你，现在你想走，晚了，你最好是把我的话听好。”
“要不然，你只会比徐小山更倒霉。”
“不过你现在也挺倒霉的。”他稍稍凑近我，扶着我的手松开，筷子也应声倒下。
“谁让你爱上我孙兴这么个人呢。”
他凑过来嘴唇在我脸颊上狠狠地印了一个吻，力气大到我分辨不出来他是想亲我还是想疼死我。
做完这一切他起身走了，双手一插兜又成了那个闲散的没事人，我周围的空气里还萦绕着他身上那股子远山潺水的幽香。
我和那条身体被筷子捣烂的鱼对视，此时此刻我逐渐发觉，或许，这就是上钩的鱼儿应有的宿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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